椰肉

【花鱼】海小呆赌场（正剧向小甜饼，双向暗恋）

*时间设定在小鱼儿海家班苦练五绝神功、四海春假死之后，到庆余堂打工之前。

*想写两人的对峙，字数不小心肝爆，OOC，有bug。大概是个小甜饼，写完成了烧脑悬疑（？）

 

“走过路过，进来看一看喽！”小鱼儿站在酒楼门口，朝着街上熙攘的人群大声吆喝着。这是他来到这家赌场做伙计的第十一天了，从在四海春假死之后，他就来到了这里另觅生计。凭借着一口伶牙俐齿和一股机灵劲儿，他揽了不少生意，也略得老板器重。他单手叉腰，扭过身子看着酒楼上牌匾上书“金玉銮轩”*四个大字，心里笑道：就一赌场名字还起这么玄乎，等哪天我一定要把这名字给改了。

 

只是三湘镖锔和两河镖局镖头被毒杀的事件仍令小鱼儿耿耿于怀，他只怕那江玉郎又在搞什么鬼主意，也每日盘算着找机会接近事件的中心，赌场里虽鱼龙混杂，却也不失为一个认识大人物的好场所，只等哪日能搭上双狮镖局或是段合肥家相关人的话，他便寻个借口与那人同去。时间一天天地过去，阴谋也一步一步迫近，这令他最近有些坐立不安。 

他在赌场打工的数日里打听到花无缺最近一直住在江府，大有与江别鹤相交甚好的意味，这镖银自是被江玉郎截下，他江别鹤也势必要参与到这场纠纷中。“哼。”小鱼儿抱臂，也不知是觉得好笑还是嘲讽地发出这样一声，小声嘀咕道，“但愿花无缺那傻子这次长点脑子，别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就瞎主持公道，还一副冷冰冰的正义样子。” 

说时迟那时快，小鱼儿瞥到远处一个瘦长的白色身影混迹于人群当中，心中暗想：上街穿得这么招摇，稍看一眼便能从人群中区分开来，想必十有八九是那移花宫的人。警惕万分，赶紧停下吆喝，钻进酒馆里做事去了。

 

 

自从上次打听到江小鱼在海家班杀了人之后，花无缺料定他还在江南一带，便暂时在江别鹤府上住下，白日里和荷露荷霜分开寻人。只是近些日子来一直没有半点消息，他江小鱼就像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一样。今日，他同寻常一样到镇江市集上游逛，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到这条街上，前两次都空手而还，他仍不甘心，这一次一定要彻彻底底地把这条街调查个透，找出江小鱼地藏身之地。

 

一边这样想着，花无缺已经站在了金玉銮轩之前，他抬头望了一眼招牌，思忖片刻，抬步跨入店门之中。

 

此等不上道的地方，倒也真是符合小鱼儿的性格。所谓“鱼龙混杂”之处，正适合江小鱼藏身，他今日“捉鱼”也正来对了地方。花无缺想着，心中多了一丝肯定，不禁抿了抿嘴角掩饰笑意。

 

“这位客官，您这一看就是气宇非凡之人，今日来我小店可是要控一场大的？*”许是见花无缺身形俊朗，店家觉得他定是不简单的人，赌场里的伙计们也纷纷围了上去招待这位贵客。

 

“不用了。我就来看看。”花无缺手执扇柄微微伸出，示意周围人不用围过来，低头道，“也许看到兴头之处我也会加入。店家还是先招待别的客人吧。”说罢站到一正进行得热烈得赌桌旁侧身观看，饶有兴味。

 

 

 

当小鱼儿眼睁睁看着花无缺走进赌场的时候，他瞪大了双眼仿佛要将花无缺看出个洞来。他趁着周围人拥上去的时机绕到屋里的置物架后，背过身子张着嘴直喘气，心里疑惑：花无缺这个家伙怎么上这里来了？莫非是来找我的？他闭上眼睛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转过身来假装擦着木架和上面的装饰物品，悄悄观察着赌桌旁的人。那人长身玉立，眉目疏朗，再加上一身白衣猎猎，在这纷繁复杂的赌场显得格外地出挑，夺人眼球。一时之间，小鱼儿竟忘记了那人一直以来都要杀了自己，只觉得那人真是好看，就比自己差了那么一点点。

 

等他发觉不对直拍自己脑袋：江小鱼啊江小鱼，你有没有搞错？那人是来抓你的！你竟然还在这里欣赏他略逊于自己的美貌？他又瞧了一眼花无缺，只见他皱眉凝神，似是专注于桌上的赌局，刚准备趁人不注意溜之大吉，就感到自己的右肩上一沉。

 

“哈，你这小子！在这儿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一粗犷豪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嗓门大得生怕有人听不见似的。小鱼儿一个哆嗦，机械地转过头，捂住了自己身后来人准备哈哈大笑的嘴巴。

 

“嘘——轩辕三光，我求求你小声一点儿吧。”小鱼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唇缝里漏出这一句话，向他挤了挤眼睛，又指了指对面，示意道，“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小赌鬼被人抓走的话，就低调一点，别让别人发现我！”轩辕三光两眼睁圆，发出唔唔的声音猛点了点头，小鱼儿松了口气，放开了手。

 

“小子，怎么回事？你被人追杀啦？”轩辕三光低声问道，“这有什么好小心翼翼的？你早说嘛，我现在就去帮你和那人打一架！难得找到这么一好地方，不让人放开豪赌一场也太不痛快！”但却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嗓音，小鱼儿胆战心惊，忙拉住他：“别别别，你打不过他的。你现在什么都别做，等我出去了随你怎么赌。” 

他瞥了一眼花无缺：还好，像是并没有发觉这里的动静，仍然专注地看着赌桌。小鱼儿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门口。当他正要迈出大门时，一个温润地声音从耳边响起： 

“这位堂倌，有新客人不招待也就罢了，这么急着出门又是为何——能否给在下一个解释呢，江小鱼？” 

小鱼儿后背一阵激灵，只好转过头对着不知何时已经踱步到自己身后地花无缺讪笑道：“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怕给您招待不周，正准备到外面去备点好茶水嘛。” 

花无缺见他两番面孔，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脸上却是面无表情，微微抬颚，等着小鱼儿接下来的行动。小鱼儿见自己溜之大吉的计划败露，索性又回到了赌场内，找了张空桌子坐下，爽快地朝着店内其他伙计挥手道：“来上点好茶，还有赌具！”花无缺刚要伸手阻止，便被小鱼儿用胳膊挡了回去：“哎——花公子来这里却不消费，也太不厚道了吧？莫急莫急，快坐下，我与你聊聊。这阔别这么多日啊，我还真是快忘了花公子你长什么样了，不过呢今日没想到竟然又遇到了，你说巧不巧？我——”小鱼儿一开口便滔滔不绝，摇头晃脑配上丰富的手势动作，他那乍起的小辫儿也在脑袋上晃来晃去。花无缺被他的小辫儿晃得心烦意乱，也顾不上听他讲了些什么，赶忙打断：“我来这里不是和你说废话的，我要把你带走。”

 

“哎，不行不行。你来这里还没有下一次赌呢！要不我陪你赌一局？”小鱼儿试探道。

 

这是，轩辕三光也终于出现，插进来道：“是啊，这小兄弟说得不错！我难得遇到这位公子这样玉树临风的人，洒家今日就要和你赌一局！”

 

花无缺毫不示弱：“在下今日有要事在身，改日吧。”

 

小鱼儿意料到花无缺会做此反应，便将话语转向轩辕三光：“恶赌鬼，那，我陪你赌！若是我赢了，你就想办法帮我搞到这家赌场！若是你赢了，我就把脑袋送给你。”言毕，偷偷观察着花无缺的神色。花无缺气定神闲地端着茶盏喝茶，若无其事仿佛在看一出戏。

 

轩辕三光不知江小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朗声应道：“好！那你说，怎么赌？”

 

花无缺这才接话：“抱歉了，江小鱼，我知道你是想用恶劣的赌注激怒我参与，也是想让我不能亲手杀掉你，但是，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完成这场赌局？恕在下失陪。”起身便要将江小鱼带走。小鱼儿大声喊道：“哎——你别动，坐下，别动，我告诉你，你刚刚那盏茶里，被我下了药！你现在中了我的七步阴风散，只要走出七步，便会七窍流血至死！”一面绕着桌子后退，一步一步远离着花无缺，摸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花无缺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笑意，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小鱼儿一笑，说时迟那时快，抓起自己座位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因为喝得仓促，茶水从他嘴角流出，沿着下巴汨汨流入脖颈，将手中的茶盏朝着花无缺倾斜，沿着杯壁只滴下几滴液体，仿佛是在展示着胜利品。他收起下颚，眼神紧紧盯着花无缺，凄凉地笑着，半晌后，问道：“现在呢？”

 

花无缺断没有料到他会做这样的事，本就被他刚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行动惊到，双眉紧锁，默不作声。

 

“哈哈。”小鱼儿干笑了两声，“你不信？我知道的嘛，再不济，你这个移花宫的听话小乖乖还有你姑姑给你的万能解药嘛。那换我来服毒，总可以了吧？哈，死在你手上？这辈子都别想！”

“一。”他抬起脚向后退了一步。小鱼儿大声数着数字，似乎是故意喊给花无缺听。

 

“二。”江小鱼啊江小鱼，你怎么又落得此番地步。 

“三。”他回忆起之前自己木然地混着生计的时日，每天只需有顿饭吃，夜里凭他只粗略翻过一遍书的记忆苦练五绝神功，那是他这“天下第一聪明人”自出生以来最勤奋的一段日子，也是活得最像个“呆子”的一段日子。他本以为这样的生活还能持续，但到了四海春之后，他发现，自己终究还是要卷入这个江湖的啊。

 

“四。” 那正好，卷入便卷入吧。只是之前自己明明那么推搡，却又为何还要练那无绝胜》也许，是不甘心吧。不甘心那人仗着武功高强便可以居高临下地替天行正义。不甘心自己与他初次见面便觉得似曾相识，心生好感，而那人却只想着要杀自己。不甘心他自诩无心地天下第一聪明人屡次败落在那人地手下，仿佛那人才是最无心的一个。

 

“五。”不甘心……自己对他种种不甘心的强烈情绪已经有了些许微妙的演变。“哼，什么无缺啊，我看哪儿都缺嘛，是不是要我来教他一些人间性情，他缺——缺——”缺一个“我”。小鱼儿在心里编排，小声嘀咕着。

 

“六。”你再不阻止——

“你退不得了！你不要动了！”

 

几乎是同时喊出。 

花无缺摸出移花宫的药瓶紧紧窜在手中，牢牢盯着小鱼儿，似乎是想将他看穿。小鱼儿不在意：“下面，你听好了我说的话，每一个字，你都听好了。我也不强求你放过我，但是你和我赌一局，五五开的胜负。若是你赢，我便服下你移花宫的解药，让你带走，要杀要剐随便。若是我赢，你可以选择让我就在第七步死去，或者给我解药，宽限我…半日，半日之内不要寻我死路。在这过程中，你若是胆敢靠近我半步，或是有其他举动，我便跨出这第七步，让你永远也不能向你的姑姑复命！”

 

花无缺有些迟疑，饶是轻功厉害如他，也不敢保证能在七步距离之内一次让小鱼儿生生吞下解药。

 

小鱼儿只当他是在怀疑自己，道：“你还在怀疑七步阴风散的真假吗？好啊，你大可以去怀疑，去赌。反正这场赌局本身我也是在赌你到底是个小人还是君子了，纵使我赢之后，我也拿你没办法。但是你要小心了，倘若我的药是真的，我这一步踩下去，可就是万劫不复了。现在，是你拿我没办法。”

 

花无缺陷入沉思，不错，确实如小鱼儿所言，现在这个情况风险太大，纵使起步阴风散的事八九成为假，他也担不起那一二成为真的风险，当下最稳定的就是稳定江小鱼的情绪。于是缓声道：“好。我接受。你别乱动。”

 

“嗯，那你先吃一个那药，然后剩下的把瓶子扔给我。”小鱼儿道。花无缺照做。小鱼儿接到小药瓶后装模作样地从身上也摸出了一个药瓶，故作惊讶道：“呀，真奇怪，我身上也有一个小瓶子诶？”花无缺不理睬，直言道：“你直说怎么赌吧。”小鱼儿狡黠一笑：“别急嘛，我这不正来了？你说…这瓶子里装的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啊？”

 

花无缺心里一紧，不等他思考，小鱼儿又开口道：“现在呢，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们都没中什么七步阴风散，但是这瓶子里的是毒药。二是我们确实都中了七步阴风散，而这瓶子里的正是解药。我今天要赌的就是——你不敢吃了这药。”

 

“哈哈，我之前骗十二星相里的牛和羊可就是用的身上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的毒药哦？不过呢这下七步阴风散的人肯定也得备点解药就是了~”小鱼儿见花无缺神色阴沉，故意逗他，为两种情况分别增加可信度。

 

花无缺摇摇头：“你方才说要看我是小人君子，可你自己这做法便不厚道。你赌的是我不敢吃，我若是为了赢，必然要吃下这药。可见这药不是好东西，你提前早已知晓，才会这样说，不然何以如此下赌？这分明不是五五开的赌局。”

 

小鱼儿突然叉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原来你也不是个傻子啊。不过嘛，你确实说得对，那么这样，你来决定，这药是你吃还是我吃。”

 

“胜负的判准是？”花无缺无视江小鱼的嚣张嘲讽，问道。

“没有胜负，就拿我们的性命来赌，看看谁先没命咯。你活着，算你赢，反之，算我赢。这是一种新型的赌博方式，我姑且称它为…江小鱼轮盘！”*小鱼儿得意地晃晃脑袋，似乎浑然忘记了自己有七步阴风散在身，“那么快决定吧，这药是你吃还是我吃啊？”言毕，小鱼儿无谓地松手，将刚到手的移花宫药瓶摔碎于地，里面的丸药咕噜噜四处滚落，不着踪迹。

 

“你干什么？？”花无缺愕然，他已经全数被小鱼儿打断了思路，“你的意思是你手上这个是解药咯？否则你怎么活命？“

 

小鱼儿用手指绕着自己一侧垂下的小缕发丝，作思考状，然后朝花无缺天真地笑道：“也许是七步阴风散根本是假的啊，我现在啥事都没有，就指望着我手上的毒药把我给毒死呢！“

 

也罢。花无缺在心中将各种可能的情况都盘算了一遍，分析了他们的利弊后，伸手示意小鱼儿将药瓶扔来。他不明白那个小鱼儿怎么能一脸无辜地说着那样令人心惊肉跳的话，只是…自己明明是来捉他的，怎到最后倒像是变成了陪他玩游戏似的，被捉的那个人反而乐在其中呢。花无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也确实不想看到那个和自己竟有半分相似的少年面容扭曲七窍流血着死去，他一定要死在自己的剑下。只是不知为何，他刚刚脑中突然浮现出这样的画面，不是对峙中的游戏错觉，而是他们真的在玩游戏，少年扎起的头发在风中飞舞，他用手去拨开少年纷乱的刘海，摸了摸他额上那道疤痕，他用了一生去护他周全，然后再在生命垂暮之时亲手结束他的生命，不知……这是否算是完成了姑姑的指令呢？

 

花无缺没有敢让自己这样多想下去，他吞下了小鱼儿抛来的药，顿时之间四肢僵硬，无法动弹。花无缺惊讶地望着小鱼儿，皱着眉头不敢置信地说道：“你……”，小鱼儿瞬间活络了筋骨，蹦跶到他的面前，拍手道：“哎呀呀，这叫什么？捉鱼不成反被捉？诶嘿。”花无缺有些恼怒，却无法表现，只得由着小鱼儿清脆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可惜了可惜了，我还浪费了本来都骗到手了的移花宫万金油呢！没想到雪魄精这么好用。哦对了，你别担心啊，我嘱咐了人在半个时辰后把解药给你服下，在这期间呢，你就乖乖呆在我的赌场吧！”江小鱼恢复了他先前的神气模样，那当然了，终于有一天他竟然让大名鼎鼎移花宫少宫主花无缺中了他的圈套！他想想就得意得不行。只可惜他还要赶紧逃远点，来不及戏耍花无缺。

小鱼儿凑到花无缺耳边，轻声道：“花公子，今日多有冒犯，作为赔礼，我送你一个礼物！记得隔日来这里看看呀！“言罢，溜之大吉。

 

不消半个时辰，凭着花无缺的深厚内功，雪魄精的作用便消失六成，他本可以再追出去把整个街翻遍了找小鱼儿，但他想想还是没有这样做。“捉鱼不成反被捉吗？“江小鱼的那句话在他心里萦绕了半天，他笑了笑，确实，被捉了啊。

 

 

 

-------fin------

 

翌日，花无缺神使鬼差地又来到了赌场，他着实越来越摸不透自己了，也不知自己是在期待些什么。当然了，意料之中，他并未见到江小鱼，失望和落空之余，他看到原本酒楼上书“金玉銮轩“的牌匾上的字变成了”花小呆赌场“。

 

 

 

 

 

*“銮轩”在江湖黑话中是赌场的意思，“控銮”就是赌博。

**我觉得古代没有这么先进（？）的赌博方式，其实是俄罗斯轮盘啦。